程华

单位首次组织打新冠疫苗的那会儿，摇头的比点头的多。

我属于“摇头族”。疫苗效果如何？有无副作用？而且，听说要排长队，本就有密集恐惧症的我，如今又怕新冠病毒染身，就更不敢去扎堆了。那就先观察观察再说呗。

负责联络的同事隔三差五在工作群里提醒大家：“后天有科兴、智飞，要打的找我登记。”“还有没？报名马上截止啊！”渐渐地，越来越多的人打了第一针，动作快的打完了两针。眼看成了剩下的“一小撮”，我只好期期艾艾报了名。

三月天，阳光甚好。我去到指定的社区卫生院。不大的厅里，柜台上一溜3台电脑，每台电脑后面端坐一白大褂；几排长椅坐满前来打针的人，全都戴了口罩。一个白大褂不时招呼：“打完观察一会儿再走啊！”她声音轻柔，却让我思想跑偏：难道不排除有危险？我四处打量，想看看有没有人脸上起疹或当场晕倒什么的。然而，并没有看到。

到我了。我有些僵直地走过去坐下。“有高血压吗？”“没有。”“有糖尿病吗？”“没有。”“最近服用什么药物没？”“啊，前天停了感冒药。”“那下次再来吧。”男白大褂说。

我忙起身溜掉，懊恼之余竟又有点如释重负：没打成可不是主观原因哦。

工作群里依旧不时“广播”几遍。逍遥“针”外的人数持续减少，同事们的担心也渐趋于无。一位常驻上海的闺蜜说，她已经打了，医护人员也贴心。闺蜜一门书香知书识礼，我一向信她。几句闲聊促我下了决心：打！

时已初夏，阳光热辣。一早8点多钟，离卫生院老远，就见一条“长龙”花花绿绿从卫生院门口一直逶迤出几百米外。稍有犹豫，“长龙”又延伸出好几米，吓得我几步冲到“龙尾”处。没半分钟，屁股后又跟上了十来个人。

我终于蜗行着进了大门。登记、领号，手拿一张注射卡，随人群去隔壁排队注射。4名医护人员一色白大褂、手套、头套，表情淡定，动作麻利。

“哎呦……”前面女子焦眉皱眼起身离开，表情如同刚被人殴打过。眼见银闪闪的针头冷飕飕逼近手臂，我浑身一凉，赶紧扭过头去。入针有点酸胀……仅仅几秒钟，那针就毫不犹豫离开了我的手臂。

“完了？”

“是啊，完了。莫走，观察半小时再走。”

之后的日子，我十分留意身上的反应，然而，不管是犯困还是其他不适，都没有出现过。

打第二针时已是盛夏。这次怵的不是针剂本身，而是那几百米“长龙”。喜出望外的是，这次队列“壮观”程度远不及上次，而且旁边还有志愿者不时热心通报：“智飞还有，科兴快打完了。”“阿姨打科兴吗？我帮您问问看还能不能排上。”

尽管我忘带上次发的注射卡，但工作人员很快刷我的身份证确认了注射记录。这次从排队到注射完毕只用了20多分钟。

刚出门口，手机响了。“打疫苗了没？我已经打了哟！”老爸的声音透着嘚瑟。

“啊？你多大岁数了还打？！”

“我科兴两针打完了，一点感觉都没有！”老爸大声武气。

“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啊？”

“嘿，商量个啥？你看外国疫情闹得厉害，好多人自生自灭呢。还是我们国家好，免费给老百姓打！照顾好自己就是不给社会添乱，懂不？”

一个月很快又过了，收尾那一针本应在7月底完成，孰料诸事繁杂一拖数天。也就在这些天里，又一波疫情陡然暴发，全国多个城市告急，这次是“德尔塔”变异株，其传播率、传播速度和毒性均N倍于2020年原版。

南京、张家界、扬州、郑州、武汉……多个城市全力以赴与疫情进行着殊死博弈，许多地区包括重庆也打响了生命保卫战。面对“升级版”变异株，公众普遍关心一个问题：疫苗还有效吗？专家通过大量事实基础上的科学分析给出答案：现有疫苗并非特效药，但可有效降低罹染新冠后的重症率和死亡率。

得赶紧打！恰好周末，要去仙女山看望在那里避暑的儿子。不知山上的卫生院能不能打疫苗？

周六中午急急跑去卫生院，顿时倒抽一口凉气——排队的起码有上百人！在主城见识过的逶迤“长龙”，居然出现在200多公里外的高海拔山上！

“哎，这里偏是偏点，但既有当地人又有避暑的人，肯定就打挤了嘛。”见我犹豫不决，前面一草帽大叔热情地提议：“打嘛，反正都要打，早打早放心！”

卫生院大门一侧搭起凉棚，里面3个人穿防护服戴护目镜，不时有人进去做核酸检测。人虽多，但队伍前移速度并不算慢，注射室里的两位医生已开足马力。好在山上气候凉爽空气清新，尽管排队花了1小时40分钟，等候的过程并不觉得太漫长。

走出卫生院，翻出健康码一看，绿码上果真已镶了“金边”。

也就在当天，儿子所在班级群发出通知，按照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总体安排，结合我市实际，学校将从8月起分批次启动12-17岁学生疫苗接种。

与最初的彷徨观望截然不同，这一次，我毫不犹豫加入接龙报名。《致家长的一封信》中有句话特别引起我的共鸣：“保护好孩子就是在守护我们的未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