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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所不知道的古代行旅的艰辛和创新
来源:重庆日报
时间: 2020-08-09 06:46:29 | 编辑:李振兵

蓝勇

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,这是中国传统文人的理想诉求。所以,人们一想到古代的行旅诗文,总是映照出山光水色,总是对古人的行旅充满了憧憬。人们会说,你看看旅行家徐霞客、王士性、杨升庵们走得多有诗情画意,行走的惬意中还不时有诗文留下。其实,在传统时代,这些文化人即使再失意都是处于上层人士,他们的行旅多是有佣人和骡马相伴;但一般平头百姓,特别是脚夫们的行旅却远非如此。

比如明清时期从重庆到成都的东大路,主要是行进在浅丘地区,可也要连续不断走10天左右才能到达;如果是负重太多,10天也是走不到的。至于四川盆地大山之中,行旅之艰难更是难以言喻。唐代五代时,今天重庆以南的綦江、万盛、桐梓一带山高水险,根本不可能像平原浅丘之地有高车大马,连官员们也只有坐背架而行,当时称这种背架为“背笼”或“兜笼”,所以,当时南州的州牧和县令也是用背架为座驾。因高山碥路高深湿滑,为了安全,背架外套上竹笼,领导在竹笼内与背负者背靠而坐,仰望天空而看不到路况,更是步步惊心!

至于一般百姓脚夫,往往要背负几百斤的行囊,更是艰难万分。如果要越过密林,时有瘴毒侵扰,更是行旅唯艰。如果跨越急流,多取溜索溜过,但以前的竹篾溜索多无金属滑轮,往往全靠手力滑动,不仅艰难万分,也相当危险。所以,这些脚夫长年负重远行,经常日晒雨淋,面色黢黑,身材干瘦。

最早背篓类工具就是产生于西南地区,这是适应西南陡窄山路的科学应对产物,但有时个人背负不了的重量也只有用担子挑。可山区不仅道路窄险,更有荆棘阻挡,担子多有不便,为此我们的祖先不仅发明了河流的纤引,陆上行路也出现了纤引,这是世界上少见的陆上拉纤。无独有偶,10多年前我在青川县摩天岭也正好遇到现代的陆纤使用案例。

西南地区的丘陵地区,道路回曲,山丘不高但起伏不断,高车大马自然也难行,人们由此发明了独轮车,称为鸡公车,人们甚至将其与诸葛亮的木牛流马联系起来。所谓鸡公车不过是一种小独轮车,正好是适应浅丘地区的一种交通工具,既可坐人,也可载物。不过,操作独轮车还真是一门技术,车上东西重了要用力,同时又要控制平衡,不论是在泥土或碥石道上行进,坐车人肯定也是相当难受的。

在西南地区为了尽可能地节约体力并更多负重,先辈们用尽了才智,发明种种特殊古怪的担负工具,如挑高肩又称翘扁担,充分利用了力学原理;而花样繁多的背架更是适应不同的背负和路况发明出来的,有的背负工具可以背负两三百斤货物。虽然智慧毕现,但行旅之艰难仍然难改。

我们知道,在中原地区出行,坐轿自然是最好的选择,因为古代的车轮、路况下,坐车真谈不上是一种享受,可能皇帝的御驾豪车也舒服不到那里去。西南地区当然也有坐轿的,但山区大轿上山下山也多不方便,人们多用简易的轿子凉轿滑竿,甚至发明更简单的两根竹竿一块麻布的滑竿。不过,在山区不论坐啥轿子,上上下下、东转西折也并不好舒服。你想一想,就是重庆到成都虽然只有10天左右,可能坐啥坐久了都是不好受的。也许有人说可以骑马骑骡,不错,我们西南地区的马也像人一样矮小且长于忍耐负重,但并不适合人骑;然而,就是给你高大的蒙古马,可能你也不敢在山区坦然行进,还不如下马步行安全。

现代科学技术改变着社会,成渝之间从驿马时代的10天、民国时期成渝公路的2天、新中国成立后二级公路的11小时、成渝高速公路的4小时到今天高速铁路的1个多小时,可谓沧桑巨变。今天,当我们驾着自动挡汽车一路飞奔,或一家人坐着高速动车畅谈天下,或坐在飞机座位上鸟瞰舷窗外美景时,这种旅行的惬意和满足自然是古人的行旅没有的。所以,我们唯一对古人行旅憧憬向往的,可能只有对古人与自然深刻接触而来的诗意诗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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