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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朵里的重庆变奏
来源:重庆日报
时间: 2017-11-23 04:00:13 | 编辑:王俭林

对于每一个经典的城市,它应有所处时代的声音表达,就像那些在历史中风化了的城市记忆。只要那些老重庆人闭上眼睛想象一下,那时的民房、街道,然后感慨改革开放以来的变迁和生活的幸福。

作为一名70后,在与重庆的一次次来往间,我的耳朵听见了城乡在工业化进程中的不凡之声。大小建筑工地,轰轰烈烈的挖掘机和脚手架,指挥台上响起的开工哨子,太阳在头顶上威严地移动,天空中寂静飞过的鸟群……拆迁和重建,像在城市上空频繁吹响的起床号和冲锋号,而这种号角却在这里演变成了若干新的楼群、新的马路、新的公共设施。在这一过程中,重庆的城市建设也由单一的号角演变成了宏大的交响乐。

日复一日地,耳朵里面的山城在周而复始地奏鸣时代乐章,车轮声、某种机械的轰鸣、流行音乐以及各种人声组成的市声,这种繁杂的声音里面别有一种铿锵的力度,很像火车车轮向前奔跑时的音律,很能激发人的想象。我有时想,时代在前进的时候,不仅会留下万象更新的物证,在前进的过程里面也是有声音的,这种声音伴着光彩、热度、力度,在生活的海洋里全方位地开花。有时我心想,尽管我们无法抗拒城镇的喧嚣,但这又何妨呢?对一个心智健康的人而言,城市所有的嘈杂和喧哗,不正交汇成一支现代摇滚乐么?

一个人独处时,我不由打量起重庆——一个古老而年轻的西部名城,我细听它发出的声音,竟发现其中蕴藏的独特味道。那些消失的声音已经永远消失,保存下来的声音,如川剧、民歌小调、贩夫走卒的吆喝声,随着生活方式的剧烈变迁,渐渐成为老一代人的回忆。

“磨菜刀”、“补雨伞”、“箍桶哟”……这些城乡结合部最熟悉的吆喝声,它隐匿于街头巷尾,带着最本土、最亲切的记忆,曾散发着过往岁月的芬芳。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速,传统的叫卖声销声匿迹了,取而代之的是“有坏手机、坏笔记本修吗?”“有坏冰箱、坏空调修吗?”同时伴着“收购旧电脑、旧手机、旧热水器哟……”

21世纪的经济浪潮风起云涌,重庆的小街上又飘荡起一种新的吆喝:“收购旧桌椅、老家具、红木家具……”最有趣的是,吆喝声中夹杂着南腔北调,各具特色,抑扬顿挫。这声音听起来简直就是精彩的小品或相声,不啻是一种原汁原味的艺术享受。

城市的蜕变需要漫长的过程,当重庆开始逐渐长大,我慢慢学会了倾听:城市的新生,正在市民身边。跟着这多元化的城市声音,我们可以去探寻它的成长脉象。复式调的声音里,隐藏着城市的长和城市的深,以及与这个城市一起成长的文化。

某个清晨,我悠闲地步入滨江公园,感觉到这里的声音悄然更换了音色。晨风中,公园广场上飘来了广场舞旋律,退休大妈们在动感激情的《好日子》中翩翩起舞。富有音乐细胞的姑娘们,拉响了手中的小提琴,优雅的琴声掠过清澈的长江水面。晨光抚摸着城市,树上早叫的鸟鸣,卖早点的叫唤声,又像是城市交响曲中突然插入的轻快小调,突然间让我精神一缓,心情随之放松。

当日午后,我聆听了解放西路社区诗歌朗诵会,开场的一首《面朝江水,春暖花开》就让人心旷神怡。想来,现代城市是复杂而和谐的,不同音色的声音组合在一起,传统文明与现代都市的交融,让我觉得这种声音是那么的遥远而凝重,却又如此的灵动而亲切。

作为山城的客居者,我的耳朵是有福的。在城市公共文化体系完善后,我在城区里聆听的内容多了起来。我的听觉中,不再是多年前单调的川戏和影视配音。当我充分打开自己的耳朵,敞开自己的心灵,所听到的不仅是天籁音乐声、朗朗诵读声和铿锵讲演声,更是城市文化拔节成长的声音。

城市在扩展,建筑在拔高,这是发展年代必然的景象。像重庆北站、日月光广场、朝天门码头等公共场所,它们发出的声音并不一定仅是动人的乐章。民生商厦工地的敲敲打打声、宜家商城传来的电锯“吱吱”声、长江一路的车来车往声、解放碑商业街扩音器的叫卖声……每一种声音,都增加了城市音响的分贝。而这些纷繁的景象,却又掩盖不了城市的休闲品质。在重庆,这座被誉为“常回来看看”的和谐之城,四处流淌着如同葫芦丝一般丝滑悠扬的声音。当你走过一个个茶吧、休闲厅、路边摊点,观察着每一个重庆人安逸祥和的表情,每一个表情都是一个音符,共同汇成了这座名城的淡雅之音。这种声音的节奏是慢的,乍听起来,有着说不出的慵懒,仔细回味,却发现在这慵懒之中,有着数不尽的安宁与恬淡。在细微之处,又蕴藏着无穷的变化,透出奇妙的城市灵气。我想,你会立刻就迷上这种声音,并情愿永远停下脚步,沉浸于此。

古意而新潮的重庆,它的日新月异的发展汇成一首大型的交响乐,传扬一曲更新更美更动听的“新重庆颂歌”。

城市的明天会更美好,这个目标离人们并不遥远。只是重庆在发展进程中,要经历一些时代变奏。我要告诉你的是,城市的声音并不比自然天籁缺乏韵味,关键是你要练就善于聆听的双耳。(林文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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