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0岁的婆婆能干什么？雷善蓬给出的答案有点酷——主理一家手冲咖啡与精酿小馆。
在重庆渝北区加州花园广场，开着三四间茶摊，阳光好时，聚集着不少老人闲聊喝茶。雷善蓬经营的咖啡店就“夹”在中间，紫色招牌写着英文“POPO”，在这条街显得格外醒目。
这间20平方米不到的小店，用雷婆婆自己的话形容，就像她的“养老院”，有咖啡有精酿，还有每天接踵而至的年轻人。
很多人好奇，古稀之年的老人为何还这么“折腾”？每当这时，雷婆婆都会笑着指指挂在吧台前的Slogon：人生，开心最重要。
▲70岁的雷善蓬是这家咖啡和精酿啤酒店的主理人。记者 张质 摄
别人是咖啡小白，她是咖啡“老白”
见到雷婆婆时，店里只有她一个人。听到脚步声，她连忙起身招呼。
“尝尝我做的手冲咖啡吧，豆子是我老师前段时间烘好的，店里的新品……”眼前的雷婆婆戴着一副老花眼镜，披着花白的长发，但仔细看，会发现她俏皮地给自己头上别了一枚草莓发夹。
咖啡店很小，只够摆下两张桌子，来自世界各地的精酿啤酒和咖啡，分别整齐地摆在冰柜里和柜台上。雷婆婆站在柜台前熟练地将咖啡豆、盛粉器、滤纸、滤杯、手冲壶等一一摆放整齐，开始冲泡。
“别看我现在熟练，其实为了学手冲，我花了整整一年半时间。”说起咖啡，雷婆婆打开了话匣子。
2020年初，适逢疫情，雷婆婆闲在家里无事可做，突然萌生把自己开了多年的蜂蜜店变成咖啡馆的想法。 “儿子一开始不同意，说我‘找些事情来做’，但我想了解年轻人的世界。”嘴上抱怨，但儿子仍为她找来了咖啡老师。
那一年，雷婆婆已经66岁了，光是提稳手冲壶，就花了半年时间。“手冲壶装满水有一斤半，要保持手不抖，水匀速流成一条线，可能对年轻人来说就是一个月的事情，我足足花了大半年时间。”雷婆婆说。
只要有空，雷婆婆就拿起手冲壶练习，不知道情况的邻居们还打趣她：“这么大年纪，还天天耍水！”
2021年夏天，“POPO”咖啡店营业了。店面装潢是雷婆婆自己设计的，店名是儿子帮忙想的。雷善蓬笑着说：“这里就像我打造的养老院。”
一杯咖啡，变得有了故事和温度
在“POPO”咖啡馆，若想尝鲜，可以选择喝一杯醇厚的手冲咖啡；若想微醺一下，也可选择来一听甘美的精酿啤酒；若什么都不想喝，也可以和雷婆婆聊上一整天。这种松弛的氛围，吸引了不少前去打卡的年轻客人。
33岁的栗子去年夏天和朋友结伴去打卡，在她印象中，雷婆婆是个时髦的老太太。“我问她有没有喝过当时很火的酱香拿铁，她说已经试着自己做了好多杯了！”
后来，栗子在伦敦街头看到一家叫“POPO”的寿司店，赶紧拍照给雷婆婆发去，打趣说：“婆婆的店都在国外开连锁了！”雷婆婆很快回了她一个俏皮的表情。
“在雷婆婆身上，我看到了变老的另一种可能，让我觉得任何时候追求自己的热爱都不晚。”栗子说。
雷婆婆记性很好，只要来过店里的顾客，她都有几分印象。“前两天有个小伙子提着一个蛋糕来，一进门我就想起来了。去年他离开重庆去北方工作之前，来我店里喝过咖啡，我们聊了很久。”像这样温暖的故事，在雷婆婆的咖啡馆里还有很多。有人甚至把雷婆婆的咖啡馆形容成现实版“宫崎骏世界”般治愈人心的存在。
▲雷善蓬正在将制作的手冲咖啡为客人分装。记者 张质 摄
“现在年轻人压力大，有时候会迷茫。他们想和我聊天，我也很开心。我经常鼓励他们认真做事情，把自己静静沉淀下来，并且学会从生活小事中发现快乐。”雷婆婆说。
当然网上也不乏质疑的声音，比如“只是为情怀买单”“咖啡口感不是很好”。
面对这些声音，雷婆婆说：“做手冲咖啡如同做人，不管生活带给你什么，你都要去面对，就像咖啡，苦中带甜，甜中也透着苦。”
人老去之后，不用给自己设限
和一般的咖啡馆不同，雷婆婆的小店每天中午才开门，晚上九点左右就关门了。小店人气高，有不少顾客建议婆婆可以从早上开始营业，但老太太有自己的倔强：“我开咖啡馆是将它当作我的生活，而不是为了挣钱。”
“大家都说来我的店很治愈，其实从年轻人身上我也学到了很多！”雷婆婆说，她现在会玩小红书，就是两个小姑娘顾客来喝咖啡的时候教她的。在她的手机相册里，还有很多客人给她画的画，有卡通头像，有手绘线稿，都是温暖可爱的调调。
咖啡馆一直都是婆婆一个人打理，儿子也担心她站久了不舒服，但雷婆婆说：“站着做咖啡感觉不到累，只有快乐和欣慰。”
雷婆婆的日常便是站在柜台后，磨豆子、冲泡咖啡，静静享受着时光。偶尔自己突发奇想调制了新品，就送给邻居们尝一尝。
“POPO”咖啡店的门外，就是加州花园老社区的坝坝茶。高大的榕树下，是另一种老年生活“范本”：有的老人推着孙子晒太阳，有的坐在一起闲聊……
“人老去之后不用给自己设限，选择任何生活方式都没有问题。我觉得手冲咖啡就适合我这样的退休老人操作，我就开咖啡馆。我沉得下来，也愿意沉下来。”雷婆婆说。
晚饭时间，店里来了两位客人，雷婆婆招呼大家可以去隔壁老字号买二两卤菜，再喝上一杯精酿。“时光缓慢流淌”在此刻，变得如此具象。
编辑：蔡杨 主编：曾立 审核：陈钧